卡西西西

【副八】春日宴

就是一个由一首诗引发的脑洞

纯副八，甜甜甜

 

长沙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。

即便是有，也只是飘飘洒洒的零星几片，落在路人的肩头上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
今年的雪，来得早，势头也要猛一些。

不过大半夜过去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白。

齐桓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，推门便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呛进了肺里，狠狠地咳了一声。

小满听见动静，连忙小跑过来，把自家爷请进了屋里，又拿了一件白毛领的大氅给齐桓披上，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几句，才又出门去，给齐桓准备洗漱的热水去了。

齐桓小时候落过水，深冬的天，在刺骨的河水里面泡了一阵才被捞起来，从此就落下了病根，怕冷不必说，到了深冬尤为厉害，身体像是透风的墙，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
到了最冷的那几日，必定是要裹上最厚的长袍，再披上最保暖的狐裘，手里抱着灌着热水的汤婆子才行。

晚上更是难熬，一层一层的被子摞着盖，还是觉得后背阴冷，睡上一夜手脚也是冰凉的。

后来，后来的冬天倒是不那么难熬了。

长沙城来了张大佛爷，也来了那个俊朗的小副官。

明明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，却把自家哥哥的不苟言笑学了个十成十。

可是这不苟言笑却从来也没放在自己面前过。

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皮相，再翘起嘴角一笑，一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一眯，恨不得把全长沙城得姑娘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了。

只是可惜，这笑，从来都只对着一个人。

想到那个狐狸精似的笑，齐桓便有些想念起那个人来。

自上次下墓回来，粗略算算也有八九天没见过面了。

不想还好，一想到下墓时的情景，齐桓便又生起气来。那个小王八犊子，仗着自己身手了得，在墓里一点也不小心谨慎，在他自己眼里那条命好像也不值几个钱似的。

保护这个，保护那个，最终自己倒是落得一身伤。

真是个小王八犊子！

说曹操，曹操就到。

小王八犊子到访，小满急忙前来通传，说是张副官来了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

齐桓撇撇嘴，手一挥，不见。

“你去后院里支一把躺椅，生个炉子，再烫一壶酒，爷今儿要赏雪”齐桓抱着小满刚塞进自己怀里的手炉，舒服得窝在塌上吩咐。

小满眼睛转了转，答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。

自家爷这身体，还去赏什么雪啊，别把自己赏成了雪人。

小满吩咐了两个下人去后院准备八爷嘱咐的东西，又急急忙忙的转到前厅，恭恭敬敬给还在等着的张副官行了个礼。

“爷，我家爷他今儿非要去后院赏雪，您看看这天气，他哪能去啊，我们也不敢劝，您看这？”

小满以前喊张日山都是称张副官的，后来慢慢地，也瞧出了一些两位之间的猫腻，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，这位也是齐府的主子，该怎么喊就怎么喊。

还能怎么喊？

两位不都是爷么，难道还能喊夫人不成？

小满拿余光瞧瞧面前这位的腰间，乌黑发亮的手枪端端正正的别在枪带上，咽了咽口水。

“齐夫人”听了小满的回话，也不急不恼，轻声吩咐，没事，让他去吧，把火生得旺一些。少烫一些酒，多了伤胃。

哦对了还有，把这几样糕点装盘给他送去吧，别一次让他吃太多，今明两天分几次送去吧，不然吃得太甜腻，正餐又吃不下。

小满静静听着吩咐，也不觉得这位张副官安排自家爷的事情有何不妥，毕竟也早就习惯了。只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，这副官，明明一介武夫，遇上八爷的事情心思也能细腻到这个地步。

这边说话的功夫，那边已经置办妥当，裹得厚厚的齐桓此时已经躺在木亭下的躺椅上，优哉游哉地哼小曲了。

要说这齐八爷的嗓子，虽说比不上二爷，但偶尔哼出两句小曲儿，韵味倒是不输茶馆里面弹唱的美人。

只是齐桓很少在外人面前唱。

副官知道这件事，还是以前的时候，八爷惹了副官生气，不知道怎么哄才好，只能承诺小王八蛋唱曲给他听。

光唱还不行，小狼崽子硬说自己敷衍他，连道歉都不诚心诚意。

齐桓无法，问他怎么才叫诚心。

小狼崽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伞来，顺手还摸了一把面前的软腰。

八爷这腰这么软，只怕到了床上，受不住我啊，还是得多扭扭，权当是锻炼锻炼了。

齐桓一巴掌糊到那张白净的脸上，滚犊子，整天脑子里面除了耍流氓就他妈的没装正经玩意儿。

又被人把手一把抓住，张日山把那手的手指拢在一起，轻轻揉搓，让冰凉的指尖回暖。

一本正经地说：“夫妻间的事儿，能叫耍流氓么”

最后，齐桓还是红着脸，拿着伞，扭着腰把那曲子唱完了。

那词儿是怎么唱的来着？

春日宴。

绿酒一杯歌一遍。

齐桓哼哼着，手里打着拍子，没有听到背后的军靴在青石板上敲出的动静。

直到人走近了，出了声儿，才惊得齐桓回头。

“整个长沙城，也就我们八爷有这个好兴致，大雪纷飞的日子里，还能哼出春日里的歌来”披着绿色军装大氅的人，边说边寻了个凳子，在躺椅边坐下。

齐桓又撇了撇嘴，不搭腔。

老子还生气着呢，谁要看你嬉皮笑脸的，不要脸的臭兵油子。

“八爷~”臭不要脸的更加不要脸了，学着人家的小情儿撒起娇来，尾音拖得老长老长，兴许是被冻得，还有些微微的鼻音。

妈了巴子的，有点可爱。

齐桓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，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，不能轻易地被这个狐狸精勾了。

刚挪了半寸，又被抓着手拖了回去，拢进一个温暖的怀里。

张日山用自己的大氅把人裹进怀里，拉起来，自己再半躺进躺椅里。

齐桓用手推他的胸口，你给我下去，这哪里睡得下两个大男人。

“不下去，我家夫人生着我的气呢，可不能放开，跑了我再去哪找这么好的夫人”说完还拿脸蹭了蹭那人的脖颈儿。

呸！下流胚子！净会撒娇耍乖！

齐桓不动了，懒得理他，合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。

早起的困倦袭来，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了。

朦胧中，听到耳边低低的声音。

“八爷，你放心吧，我的命我珍惜着呢，你给我唱那歌，我也还记着”

“我必定好好活着，护你一世周全。”

春日宴，绿酒一杯歌一遍。

再拜陈三愿。

一愿郎君千岁，二愿妾身常健，三愿如同梁上燕。

岁岁长相见。